一场旅行。

一场从中点开始的旅行,人生的中点,前方很远,很近,远方,就在远方,此去经年,应是绿肥红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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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走了

 文/南方的柚子树


十二月的街头,法桐摇晃着疏落的枯叶,雾霾笼罩的城市上空,灰蒙,烟霭茫茫。


十字路口,红绿灯的街边。我瑟缩地快步前行。隔着口罩,空气里都是刺鼻的味道。嗓子眼干痒,而口鼻之间似乎有无数的火苗,胸口也有些闷。感冒了一段日子了。在雾霾横行的日子里,我不感冒的时候像不见蓝天的日子一样稀少。


就在南北绿灯的一瞬间,我看到了他。那特殊的滑行般前进的脚步,无法控制的身体,在双腿的划圈前行中极不情愿地向后仰,面容原本是不错的,端正的五官因为不能自我控制而发生奇怪的变形,远远看去,他在微笑,笑得很不情愿。他的前进很忙乱,所有的力量都微不足道,看起来,走了很久,却只前进了小小一步。


我们都从北往南过马路。我有意走慢一点,希望能跟他保持不太远的距离,一起走过马路。然而,私家车一辆一辆,自南向东北方向拐弯。我过去了,他还在那里。嘴里说着什么,双臂也舞动起来,努力向前。


有的私家车慢了下来,缓慢地通过。他走走停停。


我想起夏天的时候,他常常跟爷爷一起自77路车上下来,爷爷在前,他在后,下车后,爷爷拽住他的胳膊,将他搀到候车亭的椅凳上坐下。祖孙俩一起默默地坐着,偶尔爷爷会在他耳边低语。爷爷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飞舞,爷爷颈边的汗水,顺着干枯的脖子滑落。


每天下午下班,我都看得见这一对祖孙,相互搀扶,更多的时候,爷爷是行进中的支柱力量,口齿不清,时而诞着口水的孙子,很用力地叫着----爷爷,爷爷!


孙子的样子还似年幼的孩童,而爷爷已经不可避免地老了。孙子有着成人的个头和无知无邪的孩童的样子,甚至不能达到正常孩童的思力。爷爷面容上的慈爱,是这孙子无上的福祉。


十二月的冬里,在车流穿息的雾霾中,孙子独自迈过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红路灯的街头,走过我身边时,茫然却又微笑地重复着一句话----爷爷走了,爷爷走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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